2010年7月3日 星期六

重返美麗與哀愁


(2009年高雄市「老台灣‧新視野」台灣文學歷史研讀心得徵文比賽第一名)

書名:福爾摩沙大旅行

作者:劉克襄

出版社:玉山社

出版日期:1999年10月


本書摘述:

  翻開台灣近代史,亦即翻開一部備受異族文化與武力交相侵襲的血淚史。地當日本群島與東南亞諸島中央,扼守大陸門戶的台灣,因位於東西洋各航路的要衝,自十六世紀末葉到十七世紀初期,即頗為亞歐諸國所覬覦。「大航海時代」所開啟的殖民主義風潮,即使在有清一代台灣終於被納入中國版圖,甚至到西元1860年開埠以後,仍影響著以各種目的和身分訪台的外籍人士。

  自然寫作者劉克襄,自八0年代中旬開始摸索台灣自然誌起,便因「意外的翻讀」而踏入十九世紀彼段被遺忘的年代,從此他爬羅剔抉塵封的文獻史料,同時持續以原地的親訪實察,體驗百年前西方旅人的心境,投注十餘年心血,完成《福爾摩沙大旅行》一書。

  時間上,作者截取台灣開埠(1860)以迄中法戰爭(1885)為止,為期二十五年的時間為經。因為此時期是自荷西據台以降,再度有西方人深入接觸台灣;且在中法戰爭以前,對西方人而言,台灣仍是「兩個國家」的狀態;而中國對此位於邊陲的彈丸之地態度轉趨積極,台灣此時亦開始有社會經濟高度成長的經驗。

  空間上,由於漢人與平埔族大抵居住於西海岸,西方人的旅行也大致集中於此區,但為了較全面地顯現往來交通的實情,故選定「北部水路」、「北部山區」、「南北縱貫」及「南部」諸旅行路線為緯。

  作者自言早年撰寫《橫越福爾摩沙》「曾經有系統地蒐集、整理,試著爬梳出一個百年前台灣旅行的交通網和『異國情調』」,此次擴大規模,大幅修訂原書,並增加新篇幅,讓本書更能「豐富且淋漓地呈現一個時代的旅行風貌。……以自己二十多年來在台各地旅行的經驗,對這些百年前西方人的見聞,賦予更多現代的旅遊和生態觀。」



心得評論:

  擅長以水鳥般的定力與山鳥般的靈視從事自然觀察的「鳥人」──劉克襄,這次,帶我穿越都市叢林,涉入歷史長河,重訪台灣島彼段豐饒與蠻荒並陳,凱歌與悲歌交響的時代,步趨十九世紀西方旅人的足跡,彷彿踐履前人所踐履的泥濘土地,彷彿搭乘探險家所搭乘的簡陋舢舨,尤其配戴上西方人「對歷史事物不同於漢人角度的觀察」視野,重溫一遍歐美對本島「在地理的發現」。

  誠如劉克襄所言:「旅行過程中容有自由和孤獨的深刻體驗,旅行的重點也可能是一些有趣的異文化的接觸。」如果展讀此書也是一趟旅程,閱讀旅程中,最讓我流連的便是「人文」與「自然」兩種風景,以下試舉一些個人的賞景淺見。



豐沃的鄉野,漢人之鐵犁

  此書鉤起我洄溯母土台灣的歷史之興致,我不斷岔出原途,同步翻查手邊相關書籍,爬梳出大致的歷史背景:

  1684年(康熙23年),清廷終於正式將台灣納入版圖,隸屬福建省。即使如此,「清廷視這海外彈丸之島如毒瘤而非明珠」(簡媜〈浪子〉),隨即頒布渡台禁令。漢民族則在長達百年的海禁期間,因著窮困原鄉的「推力」與沃土大員(台灣)的「拉力」,冒死橫渡「黑水溝」,「為了親自學寫一個『活』字」(簡媜〈浪子〉),「六死,三留,一回頭」,唯有少數倖存者能泊船上岸,篳路藍縷,以啟山林,實現拓墾心志,成為各姓宗祠裡祀奉的「入台開基祖」;而土著民族即使在清廷「禁止漢人在漢墾區典買番業,並禁止漢人入墾熟番保留區」(周婉窈《台灣歷史圖說》)的護番禁墾政策下,仍因婚合而逐步漢化,或因漢民族的巧取豪奪而喪失土地,漸次告別沃腴的平原與蒼翠的丘陵,走入無告的文明死角,成為退居島嶼深處的弱勢族群。

  台灣開埠以後二十五年期間,以英語系國家為首的西方旅人再度來訪,深入探查本島的人文風物,距荷西據台已隔兩個世紀,當時清廷已解除漢人攜眷禁令,漢人在台拓墾如星火燎原,致使地貌全然改觀,「草埔變水田」,平野、盆地、台地「皆難逃漢人之鐵犁」。由以下記載可見其梗概:「出城門,再度進入一處密集耕植,豐沃的鄉野,那兒種滿還未收割的甘蔗。田地覆滿5、6英寸的水,栽種著稻子。一些牛正拖著犁,……山丘旁,3或4塊田地往往沿路邊形成同一景色。」「經過的廣闊平原,人們正在種水稻。……附近郊野已高度開墾,由一條深急的溪流引水灌溉,沿著河岸的田野普遍地利用水源。我也看到幾架粗製的水車灌溉水田,水車足以代表村子西邊的主要風貌。」

  至於農田水利,如「瑠公圳」,「早在二百五十年前,台北盆地開發時,它就已經出現了。」當時墾戶郭錫瑠為解決農地用水不足的問題,率領家丁尋覓灌溉水源,冒著受泰雅族人偷襲的危險,排除萬難開闢輸水渠,「維繫了今日景美、台北市東區等地的農田水利命脈。」

  從書中大致可知當時來台拓墾的漢人有水稻、甘蔗、甘薯、芒果、鳳梨、玉米、茶、黃麻、苧麻、棕櫚、大菁、煙草、黃荊、花生、薑黃、罌粟、藍草等作物,與土著民族的作物(小米、玉米、李子、橘子等)相較顯得種類繁多。飼養的牲畜則有豬、雞、鴨、鵝、水牛、黃牛,甚至貓狗也見於西方旅人的日誌中。



航線交織,文化交流

  平疇阡陌,土堰水渠,的確是漢人務農本色,都說台灣以農立國,然而在漢人大規模移植大陸原鄉的農業根性之前,島嶼還有過一段草莽性格狂飆的歲月。十六世紀,由於中國與日本勢力衰退,海上走私貿易乘機坐大,大多以中國人為領導階層的「倭寇」分外猖獗。走私貿易的興盛,催化中國沿海交通航線的活絡與多元,本島從此躍居東亞貿易圈的要站之一。

  東年《再會福爾摩莎》寫道:「大部分台灣人,常以為自己的性格立基於農業社會的基礎,而顯遲滯;這是因為多次長期戰亂海禁而被蒙蔽的結果。事實上,我們只要稍微抬頭望過日本人的肩膀,即使只看清代,台灣各個海港和河口,就都是船帆林立商機活絡的景象和氣氛,充滿希望。」這是對台灣「島性」的洞見。

  英國淡水領事柯伯希於1867年冬天探覽淡水河時,嘗記述台灣土船「構造十分特殊,航行淡水、上溯急流時非常適合,這種特性頗適合探險家用。它相當輕便,結合了舒適與性能的雙重功能,漢人在這方面並不落後。」若非長期海禁的斫傷,以十五世紀「鄭和下西洋」時代,中國卓越的造船技術而言,不難想見後世於台灣各個商機活絡的港口,那些遠洋而至的西方旅人瞠目結舌的模樣了!

  台灣既成為新的東西洋諸航路要站,自然備受歐美列強矚目,貿易、殖民之餘,宣揚教義的觸角也先後伸來,為台灣的宗教信仰注入新血。

  1859年,西班牙籍天主教神父郭德剛至打狗宣教。

  1865年,英國長老教會馬雅各醫師在台南、高雄傳教,開始有組織的傳教工作。

  1872年,馬偕醫師前往北福爾摩沙宣教,和以台南為中心,拓展傳教工作的甘為霖牧師一北一南,相互輝映。

  有趣的是,「天主教在福爾摩沙的宣教方式和基督教有些不同,基督教牧師面對較大的困難,例如爬山、涉水……;天主教神父則往往靜態地在教堂附近村落傳教。」

  漢民族的傳統信仰也在台奠基,淡水關渡宮、艋舺龍山寺、台南關廟、中港鎮安宮等寺廟,相繼在此時期前後破土開光,奉祀媽祖、觀音菩薩、關聖帝君、大眾爺等佛道教神祇,香火迄今不絕。

  反觀土著民族的傳統信仰,像美國博物學家史蒂瑞前往大武山時,曾略述一二的排灣族宗教禁忌「Parisi」,與俄國海軍准尉伊比斯旅行南台灣時,曾描繪的南部平埔族人「祀壺」的公廨,或因土著民族欠缺文字記錄,端賴口傳;或因漢化西化之浪潮東漸,徒留遺址,似乎皆難逃淡出歷史舞台之命運。



穿越惡地形,薈萃小絲路

  彼時是拓墾械鬥的年代,亦是交易互通的年代。福佬人、客家人、平埔族人與山地土著既是有限場域內的生存競爭者,也是現有資源的供需交易者。〈穿越惡地形〉一文提及神秘刺激的「小絲路」,主要指從台灣府到六龜,穿越「惡地形」的路線,因為六龜接近台灣府與打狗二大城,又是玉山的出口,出入此地的旅行家、漢人與各族土著便相當複雜而頻繁。

  可以想見,從海岸向日本學者所稱的「黑暗世界」,有「商販、羅漢腳去尋找樟腦、肉桂、茶葉,獵人、自然學家去蒐集鳥類、獸皮,牧師、宣教士去醫治、招攬新教徒,民族學者、博物學家去探查土著們的生活習性」,把他們能帶走的物品分送到各國;而從山區向漢人拓墾的西部平地,平埔族和山地土著也從中獲取了軍火與日常用品。

  書中有一段關於萬金庄平埔族和排灣族交易的記述:「村裡的平埔族有一習慣,每三天和土著交易一次。……約有廿餘輛牛車出發,每輛皆有兩隻水牛拖拉;車上載著二、三位平埔婦人,前往交易地。……有一條很好的牛車路通往那兒,顯示這種交易已持續一段時候。……他們之間似乎有些奇特的習慣,兩邊都擁有許多武器。我注意到,若不是仰賴武器,似乎無法進行交易。土著們只有木柴與草料,平埔族則以一些鹽、酒與衣服換取。……在飢荒時,他們(排灣族)販賣不少女子給做交易媒介者的平埔族。」總地來說,平埔族多以中國的奢侈品煙草、紅布、亮珠和米酒,換取排灣族的獸皮、獸角、煙草、木炭、婦女使用的草和漂亮的棉織布。

  「留在我心上的印象是混亂而又頗為悲哀的。」英國淡水海關稅務司韓威禮深入南勢溪後的感言,則點出一個殘酷的事實:「我曾到過一個殘存的日子已經屈指可數的民族當中去。這個民族有著可愛的性格,他們的本質似乎不適合於文明國家有秩序的工作,而其愚昧與淳樸竟到這樣的程度:他們願意將他們高貴的森林交換酒精,並永遠受著一個大膽而又貪婪的鄰人的欺負。沒有朋友,沒有援助,沒有同情,他們是這個時代中的孤兒。」這段漢人剝削土著民族的見證,正說明當強勢文明入侵弱勢文明時,後者即使初時似乎也在「以物易物」中獲致某些利益,但終究會在前者持續的壓榨掠奪下,逐一將所有美好的「祖產」拱手讓渡了。

  「您怎麼能夠買賣穹蒼與土地的溫馨?」

  韓威禮的感觸讓我聯想起1850年代,美國白人搜購北美大陸的西北角,居住其間的印地安部落酋長西雅圖(Chief Seattle)所發表的宣言:「對我的人民而言,大地的每一部份都是聖潔的。每一枝閃亮的松針、每一處沙洲、每一片密林中的薄靄、每一隻嗡嗡作響的蟲兒,在我人民的記憶與經驗中都是神聖的。樹中流動著的汁液,載負著紅人們的記憶。……因為這是我們神聖的土地。小溪河川裡波光粼粼的流水,對我們而言,不只是水,而是先祖們的血液。……」

  同樣是對大地生靈的關懷與依戀,同樣令人動容。遺憾的是,典型在夙昔,而人與大自然脣齒相依的關係如今已蕩然難尋。



婆娑之洋,美麗之島

  台灣處於菲律賓與歐亞板塊的交界帶,活躍的地殼造山運動形塑出全島以高山、丘陵及台地為主的樣貌,坡度陡峭加劇河川的下切作用,地形錯綜複雜,從平地至山區的海拔與溫度垂直變化極大,而緯度橫跨溫熱兩帶,造就包含寒帶、溫帶、亞熱帶及熱帶等豐富的生態環境,孕育著冰河時期孑遺的高緯度動植物,及豐富的原生物種與台灣特有種,形成全球罕見的亞熱帶生態奇蹟,無怪乎當十六世紀葡萄牙人航經蓊鬱豐美的台灣島時,會由衷發出「福爾摩沙」的讚嘆!

  然而對蕞爾小島而言,精緻複雜的自然環境正反映其脆弱的體質,大量的人口湧入將導致過度的消耗和開發,一旦超出土地承載極限,勢必惹禍招災。

  萬分感慨,如今這樣的閱讀經驗竟成為一種對母土台灣的「拾骨」動作:

  「景色非常漂亮,不愧為福爾摩沙之名,左岸有松林的高山,近水的地方是巨大的羊齒植物、竹林與大量纏綣的蔓草。」

  「我們到達了一個山脈的高處,……四周,一些高山彼此層層的堆疊著。離我們最近的,那些樹木蓊鬱的高山,構成一大片濃密的森林。……我們已經處在文明的邊界。在我們的後面伸展著最後一批種著藍草的田地。前面則是無人之處和處女林。」

  「我們進入一處非常美麗的森林,大型樟樹是主要樹種,森林似乎未受到砍伐。藤、蔓植物東纏西繞,爬附在許多林幹上,許多漂亮的蘭花在枝幹間生長。」

  「大樹的根從每個方向橫越小徑,它們的枝莖覆滿苔蘚與各類形狀大大小小的藤子。美麗的羊齒植物優雅地生長著,其中幾種攀爬的,長得尤其繁盛;還有巨大的樟樹、榕樹、棕櫚、藤與野香蕉。我也注意到幾種蘭,生在羊齒植物旁……」

  「在此,壯觀、奇麗的山色令人印象深刻。它們擁有巨大、柔和而美麗的常綠密林;另外,石堆間的許多罅隙,都是別有洞天的美麗小世界。」

  其實,百餘年前,西方旅人已目擊這樣的拓墾現場:「有些地方,山陵的森林已被砍伐,許多焚燒過的樹骸傾倒地面」。所幸,畢竟是耕墾初期,大自然傷勢未深,復原能力尚佳,抗體仍在,「那些空地冒出羊齒植物的新芽,取代了林叢。」若在今日,取代林叢的恐怕只有不斷流失水土的無辜裸坡,或冷硬跋扈的人為建築。



開發未滿,瀕危以前

  「在自然寫作者的筆下我們發現,整個生態殖民帝國裡(如果有的話),那最底層的子民,竟恰是供養其上征服者生存的──土地。」(吳明益〈書寫自然的幽微天啟〉)

  就一個地區來說,新族群湧入,必對原有族群產生擠壓效應。漢民族之於土著民族如此,人類對於其他生物亦復如此。可從以下文字一窺當時人與動物的種種互動:

  香魚──「這兒的人用一種優良的技巧,捕捉類似山上鱒魚的魚類。捕魚者藉一條繫著羽毛的繩子,吸引魚群,然後網捕牠們。」

  雲豹──「我買下一張掛於店鋪的雲豹皮。」

  梅花鹿──「有一天,我們到林中數小時,他們(平埔族)用袋子擒獲了三隻糜鹿。」

  熊──「其中的一個在山路中聽到了熊的吼叫聲,把它看作不吉祥的預兆,便轉身回去。」

  昆蟲──「拍攝了幾處風景,捕捉一些漂亮的蝴蝶和甲蟲──尤其是前者,山上數量非常多。」

  經過百餘年的開發,原生的香魚與雲豹已走向絕種一途,台灣黑熊也已噤聲,遁入人跡難至的深山。

  清末的移民顯然不如土著民族那般具有比較「永續」的大地思維,面對蒼翠蓊鬱的林野,以及看似不虞匱乏的飛禽走獸,拓墾圍獵已唯恐不及,豈有餘暇省思自然保育之命題?然而渡台先民到底仍以農牧為務,不像當今在現代化全球化的巨浪底下,島嶼地勢低緩之地早已開發殆盡,時代無情的手先後執農業、工業、科技產業之鞭,鞭撻在遭人類文明染指之地,自然環境幾近體無完膚,遑論棲託其間的生靈萬物?

  拜日新月異的現代文明之賜,仰天,天遭玻璃帷幕切割,被參差的天際線啃噬;俯地,地遭水泥城壘攻陷,被死寂的柏油路圍剿。困居都市迷陣如我者,只能遁逃至書冊中尋找慰藉。不過,從西方旅人湮遠的筆墨中,竟指認出浩繁物種尚食息於山河林叢的昔時,才綻放幾朵莫名的驚喜,便恍然發覺:那諸多蓬勃美好的存在,早已成為美麗之島的前世記憶了!

  「『臺灣』是這個島嶼上所有生物與生境的混合詞,一個不斷變動的名詞。臺灣每天都在死亡一點,誕生一點,然後變得更加臺灣。」(吳明益〈行書〉)是的,這趟母土台灣的回顧旅程不免令人唏噓,然而往者已矣,未來此島的走向卻還踩在我們腳底!



結語:

熔精粹於一爐,領全球以獨步

  重返福爾摩沙的美麗與哀愁,預約不復哀愁的美麗。

  台灣曾為第一大樟腦輸出國(日治時期海拔二千公尺以下計有樟樹一百八十萬棵),蝴蝶密度曾居世界之冠,擁有過無比珍貴的海陸自然資源。

  簡媜說:「這島之所以雄偉,在於她以海域般的雅量匯合每一支氏族顛沛流離的故事合撰成一部大傳奇。」廣義來看,本島芸芸物種不也是一支支的氏族,從冰河時期或其他時期,從亞洲大陸或其他區域前仆後繼遷徙而至,落地生根,繁衍子嗣?

  陳玉峰亦云,台灣是不設防之島,熔各式種族、文化、科技文明於一爐,而「台灣最重要的缺陷在於發掘不出土地的智慧。」

  台灣曾被冠以「海盜王國」之汙名,其實,正代表本島具有快速吸納的天賦,他山之石可以攻錯,此稟賦應善用在將世界各地的特色轉化為自身的獨門絕活,一如科技產業已從仿冒、代工之列,力爭原創、技術自主、領先潮流之上游。

  今後,台灣的發展唯有掌握「全球地方化」(glocalization)的趨勢,走出獨步全球的路,才能成為國際生產鏈中關鍵的一環,突顯重要地位,創造生存價值。而這一切,必先向內,從本島「生命共同體」之認同,與多元資源之整合做起:重溯歷史淵源,化解省籍情結,修補族群裂縫;同時,重建環境倫理,傳承自然關懷,追求資源永續。如此,「立足海嶼,胸懷寰宇」的新台灣方才指日可待。



參考書目:

1. 簡媜,《天涯海角》,初版,2002,台北:聯合文學。

2. 周婉窈,《台灣歷史圖說(史前至一九四五年)》,二版,1998,台北:聯經。

3. 東年,《再會福爾摩莎》,初版,1998,台北:聯合文學。

4. Chief Seattle等,《西雅圖酋長的智慧:印地安酋長的自然與土地宣言》,

  李毓昭譯,初版,2004:晨星,譯自The Statement of Chief Seattle.

5. 吳明益編,《臺灣自然寫作選》,初版,2003,台北:二魚文化。

6. 吳明益,《蝶道》,初版,2003,台北:二魚文化。

7. 陳玉峰,《台灣生態史話》,初版,1997,台北: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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