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友種稻在學校

過年後，水泥地長了一畦水
工友說著下田的童年都是汗
我們看著眼前的中年
用磚塊塑膠布圍成田，大小三坪
長寬都是夢

「米字拆開八十八，要八十八項工啊！」
從播種到收割，下田的人
是基因在血裡流著累
難怪工友忍不住，從百忙
鑽進三坪田裡頻彎腰
身軀把弧度笑好累
工業區在台灣靠北
笑好賊，相中幾塊田
就用車輪踏查土壤多肥軟
準備結穗的水稻多亢奮
老農拿肉身去阻擋
只想拚命的經濟
留下老牛瘦成病

「算算六月出穗，趕得上
畢業」，一起唱驪歌
想起驪歌也響起，在島嶼靠腰
的石化揚言埋葬不景氣，哄了一塊濕地
好無邪，照政治調教的姿勢赤裸成一片
煙囪直挺挺，日夜對濁水溪以北
未被發展染指的海灘
把污濁的呻吟排過量

工友指著幾叢葉，「葉仔頂的土，
狗仔弄的！」今春雨打結
卡在半空下不來
狗也發狂親熱好田水
在後山，有人牽了一條例
外的狗，發狂叼著好山水
想跳過大小法律的火圈
餵財團油嘴。「你看，
白頭鶲咬的！」幾串早熟的纍纍
如破鞋，被盜採的山水

水泥地田了幾個月，會不會
想起前生的甘甜？
北高雄的灌溉埤
填土建校十年後
可還烙印水稻的青春夢？
夢中飽漲著金色的農民願？
台北有１０１玻璃帷幕標高當代的價值
２０２的綠意就矮成廢鐵掃作堆？
為生命請願的隊伍在抽枝
樹再種就有！建設藍圖啐一口
洩露一灘政客閃金光

「種稻仔，咱要多種稻仔！」
工友說，接下來
還想找個地方種菱角
台灣是否也在想，接下來
到底種明天在哪好？
　　　2011.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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